温暖的炭火
每年到了冬天,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红通通地木炭火。
当秋季快过完的时候,家家户户总要买几百斤木炭,天真正冷起来,从储藏室取出火盆,把烧得红红的木炭架在火盆上,一家人围着火盆,都伸出双手,手挨着手,手心向下烤着,妈妈拿出几个红薯或洋芋偎在炭火里,不一会浓浓地红薯香味散发出来,我们姐弟几个总不安分,不停地你打我的手,我打你的手,最后总有一个被惹哭,没有哭的就会受到妈妈训斥,哭着的立马就闭上嘴巴,在一边得意得哈哈大笑,安静不到一会,我们几个又开始闹起来,明明几个红薯大小差不多,可就要抢其中的一个,就是认为这个红薯最大最甜,我虽然是家中老大,但由于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也没有一个当姐姐的样子,和弟弟妹妹抢着闹着喊着哭着笑着,其实,我们也不是多么想吃红薯,即使抢到手,大多数时候根本不吃,完完全全是孩子那种不安分天性使然,现在回忆起来,当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那种快乐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一辈子难以忘怀!记得爸爸那时候特威严,爸爸爱喝茶,而且爱喝浓茶,爸爸总是把茶缸偎在火边,把茶水熬得浓浓的,然后爸爸把大茶缸里的茶倒进一个小杯子里,爸爸双手捧着茶杯,皱着眉不言不语,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浓浓的苦苦的涩涩的茶水,对于我们姐弟的打闹充耳不闻,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事情,爸爸那时是中学校长,工作特认真,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像一头老黄牛天天辛勤地工作着!妈妈低着头做针线活,妈妈也是教师,既要工作又要干家务还要管我们几个,所以对我们的调皮打闹比较烦,总要是不是吼几句来制止我们。这个时候,如果听到窗外有小伙伴声音,弟弟们马上会冲出去,这时家里才会安静下来,我和妹妹也会静静地坐在火盆边,细细的烤着手,烤了手心烤手背,红红地火焰照耀着手透亮透亮的,现在回想那时情景,感觉好温馨好幸福!
那时候,感觉冬天很冷很冷,比现在冷很多了,而且冷的时间也比现在要长,那个年代,没有暖气,物质条件也不好,穿的也单薄,但小学校允许学生提火笼子,就是用竹子编的筐,里边套一个陶瓷盆,盆里预先放一些炭灰,防止陶瓷盆受热炸裂,每天天还没亮,妈妈就起床了,用木屑木块把木炭烧红,四个火笼子均匀地码着烧红地木炭,用红热地炭灰盖着,同时做好早饭,然后叫我们姐弟几个起床,洗漱吃完饭后,我们姐弟四个提着火笼子,一前一后跟着妈妈到学校去,妈妈到学校后,立即把她们办公室的炭火也生好,等同事来了,办公室已经很温暖了。
那时,我们的课桌是两个人一张长条木桌,一条长板凳,同桌的两人都提着火笼子,一个火笼子放桌位下边,两双脚放到火笼子上,另一个火笼子放两人中间用来烤手,但孩子毕竟是孩子,记得那时我们每人衣服口袋里都装满了黄豆粒或是玉米粒,老师在上边讲课,我们逞老师不注意或是回身在黑板上写字的功夫,悄悄地用两根竹棍在笼子里埋上豆子,是不是炒炒,不一会儿,噼里啪啦地爆豆子声响一片,教室充满了豆香味脚臭味,老师想抓典型,来一个杀鸡给猴看,可不知道抓谁,想没收火笼子,可又不忍心孩子们受冻,气得老师只好让我们靠墙站着,挨个搜口袋,把豆子全搜出来,可第二天我们照样炒豆子,老师气得没办法,记得有一个年轻女老师经常为此哭鼻子,那时的我们真的不懂事,但那时的我们真的很快乐很幸福!
上中学以后,就不准学生提火笼子了,上课时脚冻得没法,可再冷也得受着,下课了,同学们围成一圈,嘴里唱着歌,脚下随着节奏跳着笑着温暖着。
最让我难以忘怀,记忆最深刻的是每年的三十晚上,我们老家特别重视三十那天的团圆饭,家里成员不管工作有多遥远,年三十那天必须要赶回来和父母兄弟姐妹一起吃团圆饭,吃完饭后,大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红红地木炭架满火盆,把屋子烤暖和后,在火盆边放一个大大地木盆,我们这些小孩子就一个一个轮换着洗澡,洗完澡换上新衣服,大人们已经围坐在火盆周围,吃着瓜子花生糖果,喝着茶,抽着烟,开心地说着笑着,火焰把他们的脸照耀得红光满面,每个人都是意气洋洋的,我们一字儿排开,高高兴兴地给长辈们拜年,说着祝福的话,长辈们拿出早准备好的压岁钱,每人一份发给我们,我们在大人的笑声中,祝福声中,嘻嘻哈哈地打闹着把口袋塞满花生瓜子糖果,提着自制的灯笼找小伙伴玩去了,大人们就围着火盆,拉着家常,包着饺子,不时添加木炭,直到夜半,这在我们老家叫守夜,那时,天天盼过年,过年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还有好吃的东西,更重要的是爸爸妈妈的脸像炭火那样温暖,舒展,开心!!
老家已经很多年没人烤炭火了,因为国家加强了森林管理,不准乱砍乱烧木炭的人就非常少了,大街上根本见不到卖木炭的人,即使有,价钱超贵,我家那只烧木炭的火盆早已不见了踪影,现在人们用电或天然气取暖,经济又实惠又卫生,可我仍忘不了烤炭火的时光,那种实实在在能感觉到火焰散发的温暖,是电,天然气代替不了的,更重要的是炭火能让一家人到手挨手,肩靠肩亲密地坐在一起,让一家人有机会说说话,能让每一个家庭成员体会到家的概念,感觉到家的温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个房间都是暖和的,各人可以呆在各人的房间,互不干扰,独自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温暖。
烤火啦————只能在记忆里!那份温暖,只能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