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这样说:“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诗之境阔,词之言长。”简单来说,就是词的美学特质是一种精微幽深的内在之美,所以写词,一般要讲究言辞文雅优美,以韵味悠长为佳。 然而,当词这种文学体裁到了第一伟人毛主席的手里时,必然呈现非同一般的气质。毛主席在他的《念奴娇·鸟儿问答》一词中,以“不须放屁”这样的粗俗之语入词,可谓惊世骇俗,千古以来,恐怕没人敢把“放屁”这样的词语写进词这种典雅的文学体裁中。
>念奴娇·鸟儿问答 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郭。炮火连天,弹痕遍地,吓倒蓬间雀。怎么得了,哎呀我要飞跃。 借问君去何方,雀儿答道:有仙山琼阁。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 毛主席的这首词,写于1965年,是一首政治寓言词。当时,国际局势风云变幻,世界正处于大动荡之中,当代马克思主义者和当时的苏联现代修正主义者的爆发了论战。毛主席在这首词中,借用鲲鹏和雀儿的对话,回应了当时的国际局势与大论战。 《庄子·逍遥游》:“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毛主席这几句词,化用《庄子·逍遥游》中鲲化鹏的典故。 扶摇和羊角都是指旋风大风。 鲲鹏展翅高翔,直上九万里高空,上下翻飞盘旋扶摇。
鲲鹏从高空往下看,看到人间大小城郭,处处炮火连天,战争连连,吓倒了蓬蒿间的麻雀。麻雀惊恐地说:“怎么了得呀,哎哟我要飞开。” 三家条约:1963年7月至8月,苏联与美、英两国在莫斯科签订了《禁止在大气层、外层空间和水下进行核试验条约》。 土豆牛肉:赫鲁晓夫曾将他所谓的“共产主义”总结为“需要有一盘土豆烧牛肉的好菜。” 鲲鹏问,你要飞去哪呢?麻雀答道:我要飞去仙山琼阁,难道你没看到我们签订了三家条约吗?那里还有吃的,土豆都烧熟了,再上上牛肉。 在这几句中,毛主席以戏谑的笔调,指出苏联现代修正主义者的想法是仙山琼阁,不现实,是空想。并调侃了赫鲁晓夫的说法。
最后,毛主席借鲲鹏之嘴给予痛斥,让麻雀不要放屁,并放言世界将天翻地覆。 我们不去分析这首词此后的政治问题,而将视角放在这首词的艺术创见上,看“不须放屁”用得好不好。 毛主席的词风,承苏轼辛弃疾而来,是豪放的风格,不过,显然毛主席用词更加大胆,到了他这里,无语不可入词,人们生活中的口语,甚至骂人的粗话,都可以入词。 在这首词中,不仅是“不须放屁”这句话,词中还有“哎呀”、“土豆”、“牛肉“等语,都是生活中的口语,这些语言,在文人典雅的词中都是很少出现的。 但毛主席的这首词则不同,毛主席的这首词是用对话的形式写的,所以用口语更能展示对话双方的神态,至“不须放屁”一语,愤怒之神态已然跃然纸上。
所以,“不须放屁”一语,其实在这首词中是十分融洽的,也使得这首词有了更为独特的艺术魅力。 但是,这样的词不可学,别人若再以“放屁”入词,只会显得故作粗豪,反而适得其反,更显得扭捏作态,终是不堪卒读。 所以,毛主席的这首词中,“不须放屁”一语,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