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全媒体记者 张文艳
1897年 德国河海工程专家弗朗鸠斯潜入胶州湾刺探情报。作为河海工程专家,弗朗鸠斯不虚此行。他立刻将获得的一系列数据,直接提供给德国新任东亚舰队司令、海军上将棣利司(Otto von Diderichs,1843年~1918年),弗朗鸠斯的报告于8月份到达柏林,他证实胶州湾可用于海军基地,并呈寄了自绘的地图,提出了建造海港、船坞和铺设铁路的建议。中国的防御工事和军事力量被这名“特务”侦查得一清二楚,成为德国舰队侵占青岛精确而又细微的坐标。1897年11月14日,抓住巨野教案这个机会,德国入侵胶州湾,实现了密谋已久的目标。之后,港口、铁路等都在弗朗鸠斯等的蓝图基础上进行建设,直到日德战争爆发,一切戛然而止。
胶州湾军事要塞的士兵操练。
在青岛甫一上岸,弗朗鸠斯首先看到的是军营里的士兵,“全是些身板结实的小伙子。通常他们都是分成小组四处巡视,一概身着蓝色和红色的长褂,下面套着两层外裤,头戴圆形大草帽,脚穿毛茸茸的毡鞋,手里拿着一把雨伞,全身上下看不到任何武器,因此从他们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好战的气息”。轻描淡写,看似是在观察青岛的风土人情,实际上,弗朗鸠斯正在暗自对比两国的军事力量。
此时的弗朗鸠斯已经认定了胶州湾就是他们的殖民地,所以,一路走,一路在心里盘算着港口工程和铁路工程的建设蓝图。
他发现胶州湾的入口处很深,足以通过最大的远洋舰船。进入港湾后水面两里宽,底部是一深水盆地,非常适合建港;“对于规划中的港口码头而言,建造诸如浮船坞和干船坞的船舶修理厂十分必要”;他发现胶州通往平度,“除了平原,还是平原”,“在这个地区建造通往中国北方的铁路不会遇到特别的技术难题,并且拥有一个土地肥沃、人口稠密的腹地”,“建造一条经济南府沿黄河南岸北行、并与汉口——北京段相连的铁路更为重要”;
除了贸易上的,弗朗鸠斯还预测,“把海拔1400米的崂山山脉以及与烟台的海岸线相似的胶州湾入口的两岸作为避暑胜地和海滨浴场,也未尝没有可能”;“不久将在这里诞生一所优秀的德国小学。当然,在这所学校里传授的不再是我们古老的语言,而是地地道道的中文课”。毋庸置疑,海水浴场和礼贤中学等印证了弗氏的预言。
不得不承认弗朗鸠斯的专业功底扎实,他的很多设想后来多为实现,包括港口、浮船坞、铁路等等,就连清政府都对他刮目相看。
弗朗鸠斯滔滔不绝,这一系列的规划和前景展望令德皇一心向往之。
其实,就在弗朗鸠斯在东亚各港口尤其是胶州湾偷偷考察时,德皇威廉二世早就开始进行挑衅了。他在为入侵寻找时机。而德国东亚舰队早已在上海吴淞口集结完毕,一个处心积虑,一个虎视眈眈,胶州湾命运已定,只差德皇的一声令下。只是,帝国主义的侵略也要找个借口。
于是,德国驻华公使海靖(Heyking,1850年~1915年)登场。“为德国海军谋求一处军港是海靖使华的核心职责。他的策略是,‘激怒中国人,中国人就会犯错’,从而找到占有基地的借口”,于建勇在文章中说。于是,海靖开始找茬,上纲上线。他先是于1897年2月26日,故意违背常理,让执礼大臣敬信扯住他的衣袖纠正,他自称受辱,大闹一场,因为李鸿章和敬信态度诚恳,无奈作罢,此为“抽袖事件”;1897年10月30日,海靖到武昌拜访湖广总督张之洞,由于他乘坐的军舰“鸬鹚”号上水手有意寻衅,结果与当地市民发生冲突。海靖趁机给德国外交部和在上海的东亚舰队司令棣利司分别发去了电报,德国公使夫人在日记中称:“我们决定继续待在这里,让整个事件闹大”。
前方,海靖在寻衅滋事,后方,弗朗鸠斯用自己的方式为德国做着贡献,“我们整整花了四个月的时间以考察东亚的港口,其中包括所有动过攫取念头的港口。6月中旬,我们取道日本和美国返程。此次考察让我坚信,无论从经济或技术角度考虑,胶州湾远远领先于其他任何一座值得考虑的港口。另一方面,胶州湾的军事条件也很便利,与其他港口相比,以较少的资金和人力投入即可建造各式各样的防御工事。综合以上因素,我只能无条件地选择胶州作为德国的军事基地”。最后,他还提到:“此外,这块土地也非常适合德国的传教活动”,他是为《山东的德国传教士》一章做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