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俯冲下十几只麻雀,围在筛子周围,警惕地逡巡着。
一根小木棍支撑着筛子的一边,被一条绳子远远的引到两米远的门后。筛子下随意地撒着麦粒、玉米榛子。
一只麻雀先将头伸到筛子下,很快啄起一粒榛子,又快速缩回来。站一站,头左右机械地摆动。停一下,似乎没有危险,再大胆跳进去一些,啄一下,头抬起来,左右看看,再啄一下,左右看看。如此三番五次,这个麻雀先锋的身体全部在筛子的笼罩下而没有安全之虞,麻雀们才放心地跳进筛子里,享受麦粒、榛子。
忽然,绳子紧了,棍子倒了,筛子扣了,麻雀被俘虏了。
一连串动作也不能保证扣押下所有的麻雀,总有那些麻利的逃之夭夭。
每次筛子扣下的同时,猫咪也会冲出去,捕捉逃跑的麻雀。麻雀扑棱棱腾空而起,猫咪几乎没有成功过。
麻雀也被激励起来,飞了来,来了飞,喙下脖子渐次鼓起来,终于连起飞也困难了。
午后的阳光逐渐拉长了西屋的影子,麻雀们飞到房檐上,看着撑着棍子拉着绳子的这个筛子陷阱,似乎已经懒得理会。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可以有大把大把的时光奢侈地浪费。可以和麻雀斗智斗勇,捉了放,放了捉,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待嫁的姑娘们坐在门洞,纳着新鞋底,屋后的铁匠铺“叮咚叮咚”锻打着新农具,隔墙的老汉还在抄写着不知抄了多少遍的家谱。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凌晨的炕头诞下了婴儿,早上的街道抬走了死去的老人。
一切都是那样静谧和谐。一代又一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