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37）近水楼台先得月
韩雪丽
困惑—建议
刘文静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温惠请她和石川吃饭的饭桌上。她当即把吃惊表现得非常充足。有些在梦中的感觉一样。
虽然温惠一直不讲，可是这几年下来，大家都知道，她和李墨轩是亲戚。时间长了，细心的人都能看出来。
刘文静本质是一个细致的人。她以为，谁走了，温惠也不会呀。
她看得出来，李墨轩其实非常依赖温惠，非常放心。他来了公司，总是先看看温惠在不在，温惠在，他就明显地放心，公司的什么事，都是温惠处理，其实，李墨轩这个总经理，主要是管业务，和给员工定工资的事。
日常的管理，是温惠在管理，这些事不见成绩，可是却能保证公司这架机器正常的运转，这是被忽略的成绩。
刘文静和温惠学了好多东西，有什么苦恼，也都是和温惠说，温惠更像一个温和耐心的大姐姐。人如其名。温和而聪慧。这是她对温惠的评价。
现在，初听这个消息，有些震惊。姐，为什么呀。
为了开花店，圆一个少年的梦。
温惠说，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花，我家有个小院，都种满了花，后来来了这里，没有这个空间和时间，现在，我都快五十了，终于能继续和花在一起。
她说的时候，眉眼弯弯，脸上是温和的笑意。整个人，看上去那么的舒展和从容。
刘文静有些惊讶。梦，她的梦是什么呢。她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
姐，可是我们不能天天见了。她像个小姑娘一样。
温惠说，我把我花店的地址发给你，随时来找我，还有，打电话，QQ都成，现在联络很方便。
刘文静点头。心中是惆怅。
这种惆怅，和大学毕业时的感觉一样，突然间转换了一个身份，突然间你熟悉 的人和环境都变了，在这个公司，温惠更像一个母亲的角色，刘文静想。
石川看她一直这样，有些低沉。忙说，刘文静你不要太孩子气，这对于温姐是好事，她快乐高兴就好。都在一个城市，见面很容易。
刘文静心想，说是这么说，同事是见面最多的。有一个好同事，是多么愉快的事。遇见温姐是她职场生涯，最幸运的事。如果不是温姐，她不会那么快找到工作，这几年不会进步这么快。
石川举杯，我们敬温姐一杯。祝温姐事事如愿财源广进。
石川在调节着气氛。聊天倒是轻松愉快。
温惠说，文静，现在不是同事了，有些话倒好讲些，你不要一味傻干，不是加班就好，职场也要学会说“不”，不能直说，要婉转地说。
石川也点头。
刘文静说，我也知道，可是不好意思拒绝人，好似对不起他们。
温惠说，说“不”是你的权利，没有对不起别人，他们把不属于你的工作，推给你，是他们不厚道，对这些事，不用讲客气，要有自己的底线。
温惠耐心，文静，你不是新人，要有职业规划，要知道什么是有价值的工作，你不能总做些重复性的事务工作，那样进步慢。要讲效率。而且，要尊重自己的时间。
节省出来的时间，你可以做些别的，比如进修，比如出去玩，一些加班要推掉。而且，温惠看看刘文静，你不小了，要考虑个人的事。
刘文静点头，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温惠说，以后遇见同事把工作推给你，要动动脑子。你是策划，不是杂工。你的职业规划是升主管。明白吗。
刘文静点头。
困惑—鼓励
吃了饭，先送刘文静回去，她离得最近。
剩下石川和温惠，温惠说，你呀，你的事怎么了，宋彩云的事，弄得你挺尴尬。
石川说，反正就这样吧。
温惠说，我知道你在找工作，不过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工作是越跳越好，不是赌气。
石川点头，我知道。我一直在忍。
温惠看看他，不要忍耐，当作一次磨练。
她看看石川，李墨轩这个人，有些孩子气，别看年纪不小，其实，有些时候，挺任性，不过，人是好人。
石川说，我明白，只是他，石川心中想，他真是欺负老实人。
对自己和曾大海两个态度，对苏静和刘文静两个态度。
温惠说，他毕竟是个生意人，算计多了些。不过，私营企业，太不容易。你说吧，贷款难，找业务难，管理也难。
石川心想，那也不能欺负员工。不过脸上倒是受教的表情。姐，我知道，我不是新人，不会意气用事。有了合适的才离开。
温惠说，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和钱过不去。你的个人事，我建议，近水楼台先得月，考虑一下刘文静。
石川有些惊讶，姐，她是我的直属下级。
温惠笑笑，你都打算走了，有什么可介意的，再说，就算你不走，你们真成了，有一个人离职好了。文静是个好孩子，你们俩是一类人。
你们才合适。她母亲我见过，是个很踏实的人，能欣赏你，这一家子，都是好人，不势利。你想找个本地的姑娘，就要找刘家这样的。厚道人家。
如果还是外地的，将来有了孩子，谁给你们管。
石川陷入了沉思。
温惠说，有些姑娘，是内秀。
刘文静在石川见过的女孩子里，是最不漂亮的。可是温惠的话，有道理。
而且石川和刘文静相处几年，应该说，和刘文静在一起，非常的舒服。她不任性，她懂事，她能替你想，想到父母的话，你要务实。母亲毫不掩饰对刘文静的喜爱。
温惠鼓励他，石川，你的年纪不小了，再拖下去，恐怕人家都要给你介绍离过婚的，你父母那一关肯定不好过。
石川点头。想到贺磊都结婚几年了。他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
他想，其实我是忽略了刘文静。刘文静其实挺可爱，和她在一起，自己踏实。
他的想法变了。可是，他有些为难。我怎么开口。
温惠笑笑，你也是个傻孩子，还用开口吗，你主动多关心她，她不傻。
这一夜石川左思右想，回想这几年的恋爱经历，终于发现，为什么失败，条件好的女孩子，要求也高，像宋彩云那样，不计较自己条件的，自己又嫌弃她俗气。
困惑—试探
李墨轩真的试探宋芙蓉，有没有意向，到公司帮忙。
宋芙蓉一口拒绝。
小时候，李芬让她学艺术，是因为她的功课是三个女孩子里最差的，和田然不能比，所以李芬要争口气，当然宋芙蓉也有些天份，不过艺术之路并不好走，宋芙蓉为了练习歌唱，也吃了不少苦，到了现在，成了宋芙蓉自己的所爱，当年是为了母亲，现在是为了自己的爱好，她真爱上了。
她不得不考虑婚姻，可是没打算放弃歌唱，那是她的至爱。
李墨轩的话，她有些惊讶，拒绝得很干脆，李墨轩的笑容，还在脸上，只是有些尴尬。宋芙蓉想到母亲的话，男人要哄，于是撒娇，人家喜欢唱歌嘛。
李墨轩喜欢宋芙蓉的声音。
宋芙蓉的声音，好过容貌，所以有时候，李墨轩会想，是不是爱上了她的声音，愿意和她讲电话，电话里的芙蓉声音悦耳婉转，见面后，不知怎的，就少了些魅力。
李墨轩笑笑，没事，我只是想天天见你。这话有些肉麻，可是到了谈婚论嫁，说说无妨。
宋芙蓉嫣然一笑。话题转到了上门的事，宋芙蓉要先见李墨轩的母亲。
李墨轩点头，说好了后天。
宋芙蓉这才放心。她想看看未来的婆婆，好不好相处，她打定主意，婚后不和婆婆一起住。
李墨轩有些心不在焉。他想，温惠走了，怎么办。
他和宋芙蓉结束了饭局，宋芙蓉有车，所以各回各家。他不用送她。
他回了家，先和母亲提到芙蓉后天来的事。母亲倒是欢喜，儿子三十多了， 结婚的事，成了大事。
他又提了温惠开花店的事，母亲听茵茵提了，倒是说，算了，她也五十来岁了，你那的事，复杂，她也操心，算了。
李墨轩有些无奈。
他打消了让母亲帮忙劝说的意思。他现在明白，母亲不懂他的事业。温惠也不懂。宋芙蓉也不懂。他有些失落。
他匆匆进了房间，倒了杯红酒，一个人慢慢地喝着。他在想，苏静，肯定只能做普通的行政工作。招聘一个人，也不能让他相信。
他想，亲戚里，还有人吗，最后摇头，当年就好不易找了个温惠。
他现在想，他刚才昏了头，让宋芙蓉来，真是傻了，幸亏宋芙蓉没心思，要是真来了，一举一动，全在她眼皮之下，多傻。
可是宋芙蓉和李芬讲了，她当笑话，她在梳妆台前卸妆。
李芬听了，却说，这倒说明，他把你当自己人，你还真唱一辈子歌。
宋芙蓉点头，那当然，我是真喜欢。
李芬摇头，你年纪越大，能做的事，就是转行当老师。
宋芙蓉想想，我有个老师，打算自己开个音乐培训学校，我和他合作好了。
李芬说夫妻店多好。
宋芙蓉看看母亲，妈，你让我辛苦多年学唱歌，你怎么现在倒放弃。
李芬叹了口气，我不过是为了你找个出路。婚姻是女人最大的出路。
宋芙蓉摇头，我不那么认为，我是我，他是他，我这辈子就和唱歌干上了。
李芬眼前一亮，你和他讲，我去。
宋芙蓉吓一跳，妈，你讲什么。哪里有岳母跑去的。
李芬讲，我替你看着他，这才放心。
宋芙蓉不乐意。她后悔了。
不该和母亲什么都讲，她想了想，妈，我们现在没结婚，而且，结婚后，肯定要孩子吧，到时候，你还是去不成，不如，去我和别人的音乐学校好了，你帮我盯着，那才是我的事业。
李芬想想，音乐学校的事，你不要自说自话，你可没多少钱了，不能都投在那里，你结婚，不可能不花钱吧，你给我悠着点。
宋芙蓉看看母亲，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