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打了一个喷嚏,你首先会想到什么?
科学家会告诉你,喷嚏是一种再也正常不过的生命机理,因为有异物进入鼻腔,鼻粘膜上的神经就会发出一种无意识的反射,用喷嚏这种猛烈的反应借助空气把异物排出鼻腔。
父母会告诉你,喷嚏通常是感冒的征兆,伴随着鼻子发痒、流鼻涕、鼻塞等病症,如果不及时预防,感冒就会严重起来。
但是,如果你生活在古代,人们会说“一想二骂三念叨”,打喷嚏是某种事物发展的征兆,可以预示凶吉,代表着有人想你,总之,玄而又玄。
打喷嚏预示凶吉《燕北录》是一本记载古代契丹礼仪风俗及制度的书籍,对研究古契丹历史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其中记录了一个小故事,就跟打喷嚏有关:
“戎主太后喷嚏,近侍臣僚齐声呼‘治夔离’,犹汉人呼‘万岁’也。”
说契丹人的太后打了一个喷嚏,周围的文武百官连忙跪下山呼万岁。这说明在古代契丹,打喷嚏就被人们当做是一种吉祥的征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每次感冒,都能延寿几亿年了。
与之相反的说法是,打了喷嚏后,必须及时采取补救措施,并祈祷以保平安,否则就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比如在床上打了喷嚏,补救措施就是立马起床,否则会生病。
最有趣的是,古人还把不同日子的喷嚏预兆进行了详细归纳,其中有吉有凶,中国阴历采用天干地支纪年、月、日、时,有十天干、十二地支。地支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一个月中12天为一个轮回,如果在子日打喷嚏,表示有口福,这是好事,但在巳日打喷嚏,则说明会发生口舌之争。
你如果要问这些说法有什么依据,答案是毫无依据。
打喷嚏表示有人在“说我”这种说法也很常见,宋朝洪迈在《容斋笔记》中就有类似的记载:
"今人喷嚏不止者,必噀唾祝云:'有人说我',妇人尤甚。"
这里“说我”的意思是说闲话、坏话,如果一直打喷嚏停不下来,说明有人在说我闲话,这时候应该立马吐口水并祷告,对女人来说更是如此。
不得不佩服古人的脑洞,能把喷嚏解释地这么玄乎,但我们要知道,古人是很浪漫的,他们除了用喷嚏预示凶吉,还用十分浪漫瑰丽的想法,把打喷嚏和相思联系在一起。
打喷嚏是因为我想你了打喷嚏在古代民间风俗中,有各种各样玄之又玄的解释,最浪漫而且流传最广的是“我想你”。小时候每次打喷嚏,外婆就说有人在想你啦。我当然觉得很奇怪啊,问外婆为什么打喷嚏说明有人在想我,外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祖祖辈辈都这样讲,于是就流传下来了。
其实,打喷嚏代表思念这种说法,历史非常久远,据我所知最早可以追溯至西周时期,《诗经·邶风·终风》中有这么一个故事:
终风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这是一首写女人被丈夫玩弄后又惨遭抛弃的诗歌,并以狂风和阴霾代指丈夫的暴脾气,这个女人对她的丈夫既爱且恨,就写下了这首诗来表达感情。
这一句是说天上阴云密布,狂风一日接一日地吹着停不下来,我从睡梦中醒来之后,就因为思念你而难以再次入睡,我一直打着喷嚏,是不是因为你在想我呢?
因此,“愿嚏”就成了思念人的典故,在民间颇为流行,后世的诗人们也纷纷开始玩梗,宋朝诗人梅尧臣,在想念妻子的时候,就玩过这个梗,他表达得十分直接,诗题就叫《愿嚏》:
我今斋寝泰坛下,侘傺愿嚏朱颜妻。
侘傺是精神恍惚的样子,梅尧臣想老婆,想得自己一个劲儿打喷嚏,打得自己精神恍惚,头脑发晕,可见他对妻子的思念有多深。
相比之下,苏东坡大神就含蓄委婉多了,毕竟梅尧臣是在想自己的老婆,而东坡是在跟朋友撒娇。话说那天苏东坡路过丹阳,正逢大年初一,第二天就立春了,于是他写了一首《元日过丹阳明日立春寄鲁元翰》送给好友:
白发苍颜谁肯记,晓来频嚏为何人。
元日就是大年初一,苏东坡对朋友说:我现在白发苍苍,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帅哥了,谁还会记得我哟!可是这天将破晓的时候,我频频地打着喷嚏,到底是谁在想我呢?
你看苏东坡多傲娇,明明就是问朋友有没有思念自己吧,偏偏不好意思直接说,用“愿嚏”这个梗来反问鲁元翰:哼,我不停地打着喷嚏,肯定是你在想我对不对?
嘿,文人骚客,苏东坡这个大文人,果然是骚客啊!
你看,打喷嚏这么小一件事儿,在古人的想象中,是一件多么有情趣的事情啊,流传到现在,也为我们的生活注入了一丝浪漫。
古人对科学知之甚少,这种把人体正常生理机能反应或自然现象,跟事情的凶吉联系起来的说法很多,比如眼皮跳用今天的眼光来看,是因为熬夜过多或用眼过度,而产生的生理反应,但是在古人看来,这预示着发财与灾难,所以有“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说法;再比如在古代小说中,经常听到“将星陨落”一词,说流星划过预示着有大将要死去。
最奇妙的是梦境与现实的联系,以梦来占卜人生的凶吉,甚至还有专门的书籍《周公解梦》来解释各种梦境与人生的对照,周公本来是一个人,他时常出现在孔子的梦中,中国古代长期受儒家文化主导,所以周公也就成了梦的代言人。
这些种种说法,虽然没有科学依据,甚至有些可笑,但也正是因为古人缺乏科学认知,才会有这些既有趣、又浪漫的故事流传下来,成为了文学作品中取之不尽的宝贵财富,试想一下,如果没有“愿嚏”的典故,我们可能就看不到苏东坡的傲娇、梅尧臣的痴情,不是非常可惜吗?